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韻部

辭賦
天皇翳圓蓋,地皇乘方輿。
遂與無極翁,并躋于汗漫之宇,俯曠埌之墟。
相顧讎夷,劉覽泰初。
天皇體輕,起而舞曰:眼日月兮曜群盲。
翻手爐錘兮物物生生。
雷霆作兮鼓鐘鍧。
臣靈抃手兮齧缺賡。
地皇體重,伏而歌曰:凝涕唾兮海液流。
散毛發(fā)兮草木稠。
八殥九州。
復有齊州。
自胈初化,物我殊造。
經(jīng)緯表里,囿我臣抱。
無極翁聞言而進曰:象帝之先,有物曰道。
嫥捖百昌,而不為夥。
提挈陰陽,而不為老。
高矣無上,深哉無下。
不生而施,不勤而化。
予運玄機常不舍。
言未了,天皇升。
地皇降曰:天無道不健,地無道不恢。
因授翁以玄珠九枚。
⑴ 自注。胈開辟初。始生人。淮南云。胈生海人。
⑵ 自注。九者。究也。天地終窮之數(shù)。

浮游子(蜉蝣訛聲),騎野馬,鞭蠛蠓。
嘯聚郁棲,乘時群動。
紛焱舉而雜沓,戾甕天之世界。
烏程方濃,蟻浮星解。
吹唇引類,頡?婆娑。
婺芮舞,醢雞歌。
歌曰:我天之廣,我宅之閏。
我飲我食,我友我親。
欣然邂逅,不醉無歸。
拔蠅須以成茵,折秋毫以為愇。
斫虱腳以膾御,拾蟣卵以煮服。
腥芬交沸,醍臭狼籍。
哆口濡首,飽飫綽虐。
酒半,浮游子和之以歌曰:天陰曀兮樂此,生日將夕兮吾將行。
馺微飆以茫如,呼焦氏(名螟)與之相從。
有睫為宮,有巢為墉。
終吾生以優(yōu)哉,托文(當作蚊)公之附庸。
⑴ 容齋批。當與景差宋玉。并鑣詞壇。非漢唐以下彷佛形影。

大觀先生。既賦大小。逌然自得。方超鴻濛。指天地為窟宅??陀羞^之曰。執(zhí)藥觀病。藥亦為病。臨水觀影。水亦為影。今先生。岐大小以二之。不幾于藥與影乎。盍賦達觀。以解糾纏。先生乃抽毫成賦??蝗?。
于戲,道之全體,其小無內(nèi),其大無外。
語大語小,為理所最。
混埃壒以無為,閏萬像以不賴。
仁義性命,動靜食息。
隨所觸以返顧,何俗圣之暗燭。
顧我方寸,卷放之軸。
離垂簾兮坎閉關,默視聽以酬酢。
淆不濁兮澄不清,止不行兮速不疾。
蜉蝣之宴娛何賤,天地之歌舞何誇。
大小一區(qū),物耶我耶。
善惡歸虛,是非消磨。
然后堯舜不能仁,桀紂不能虐。
周孔不能精,老莊不能雜。
蕓蕓眾妙,超然冥立。
歌曰:幽兮渺兮,道疑獨兮。
惚兮恍兮,心無極兮。
庶無盡以收攬,達萬觀以歸一。
⑴ 自注。疑獨。似是似非。極高極妙之稱。

悲生死之浮休兮。
超塵寰以遠徂。
跆上界之仙府兮。
俯下土之積蘇。
過瑤池以悵忘歸兮。
王母鉥余以啟途。
贐一顆之神核兮。
芳酷烈其訚訚。
漠虛靜以咀嚼兮。
忽乎吾將返真。
紛仙仙而抯撟兮。
逴絕垠乎東溟。
若木森蔚于海中兮。
搏桑蔭其晦暝。
曰其中之有山兮。
寔厥號其度索。
接天霄其偃蹇兮。
倏陰閉而陽豁。
觀異樹之挺植兮。
先天地而不老。
里三千其漫漫兮。
建深根而永固。
非斧斤以斯之兮。
豈風霜之侵蝕。
鳳皇不能以葉棲兮。
螻蟻焉足以根冗。
據(jù)冥翳而獨攢兮。
枝條暢其葳蕤。
神左右而扶持兮。
霮矞云之發(fā)輝。
青鳥來下以回翔兮。
語星星其相通。
天雞鼓翼以一號兮。
見羲馭之曈昽。
開六合之清新兮。
豁山川之紆曲。
竦余身以顧眄兮。
憩樹下以怡悅。
風物淡其疏曠兮。
爽氣襲其霏微。
喬偓之倫綽虐而往還兮。
靈繽紛其相依。
殷紫簫之飛揚兮。
共偃仰而攀援。
召虙妃以導余兮。
參列真之清班。
摘靈實以令餐兮。
期長生以久視。
曰此樹之生長兮。
自未始而有始。
歷千載以一實兮。
閱幾代之劫灰。
隔人間之風日兮。
固仙圣之徘徊。
彼煙火之鼎食兮。
徒聞名而恍惚。
拋馬上之流齡兮。
謂學仙之難及。
終乾沒而臭腐兮。
類朝菌之倏忽。
噫三偷之豎子兮。
徒狡儈其焉懲。
漢武僅得而種園兮。
庶神仙之可凌。
惜多欲而虛誕兮。
悲秋風于茂陵。
陋世俗之景慕兮。
空勤劬而無得。
袖靈核而迢遙兮。
吾將返旌乎中國。
摡塵垢之狂攘兮。
種宇宙之芴芒。
壽君親以靈實兮。
庸詎患夫歲年之不將也。
又欲入玄牝之關兮。
命造化之小兒。
鼓眾父以圈匡兮。
揮凡植以覆之。
囿萬姓以馀蔭兮。
彍串習之濛塵。
松桂不足以榮人兮。
并此樹而長春。
內(nèi)澹然而汎濫兮。
斑陸離其方行。
呬壙埌而逍遙游兮。
奇蒙叟之徑庭。
摭大椿之靈根兮。
寓至道之玄密。
傃嵎谷以彷佯兮。
喟夸恨之未泄。
鄧林蓊其彌廣兮。
仰不見夫白日。
躡天臺之夐絕兮。
建木倒影于穹蒼。
睇太山之嵚岑兮。
長松獨立于風霜。
梅杏之滿園兮。
爭榮華于頃刻。
蒲柳之生澤兮。
未轉(zhuǎn)頭而萎折。
維萬物錯綜于宇內(nèi)兮。
紛妍媸壽夭之有別。
推物理而冥觀兮。
亦猶仙凡之相隔。
混元化以兀然兮。
玩物象之起滅。
三山隱映于鰲頭兮。
九州同于毫末。
云將相視而笑兮。
俯東海如一勺。
忽風條之淅瀝兮。
涌滄溟兮洶洶。
因氣變而世無知兮。
唯此樹兮相從。
誶曰。
樹之生兮。
根不搖兮葉不落。
樹之久兮。
天幾荒兮海幾澤。
蟬蛻污穢兮籋太清。
我往從之兮托長生。

維滁郡之西南兮。
蔚青嶂之亂峙。
嵬瑯琊以特起兮。
控山水之幽秀。
爰有亭其翼然兮。
豁林壑之蔥蘢。
巖洞互其含呀兮。
煙霞鎖而冥濛。
郁嘉樹之離披兮。
咽溪水之琤琮。
構爽塏以作主兮。
寔廬陵之老翁。
蒼顏古而不枯兮。
白發(fā)颯而蕭森。
恢天地之氣岸兮。
攬云月之胸襟。
收宇宙之春風兮。
混元氣以噓吸。
壺樽傾以顛倒兮。
棋奕散以錯落。
賓僚迭其酬酢兮。
霏萬壑之玉屑。
醉固難于得真兮。
孰能知余之至樂。
放眼花于乾坤兮。
玩頹齡于桑榆。
隔澆漓于人寰兮。
全純和于一區(qū)。
蓋將往追乎羲皇兮。
夫豈俗士之與儔也。
陶堯舜以糠秕兮。
又奚一郡之足憂也。
揭亭號以醉翁兮。
藹香名之可飲。
苦宦務之纏縛兮。
微斯人孰發(fā)余寢也。
遂為之歌曰。
翁之來兮亭之上。
麋鹿閑閑兮歡以迎。
翁之歸兮城之中。
煙火熙熙兮鑿以耕。
來不知兮歸不知。
翁何心兮于于其行。

茅山巍峨。
谷邃林深。
塵寰迥隔。
草屋蕭森。
中有一人兮如玉。
絕世紛而獨立。
云月以襟懷。
冰霜其操節(jié)。
蔑王侯兮傲富貴。
夫孰能駕我以爵祿。
蘭香自聞。
鶴書斯臻。
峰巒帶憤。
溪壑爭嗔。
踰垣不恭。
洗耳非民。
留使節(jié)于松門。
展霜繭于苔軒。
幻兩牛于毫端。
示雅性于不言。
其一春壟之上。
暮溪之邊。
風日清和。
碧草芊綿。
饑食渴飲。
或臥或眠。
方將抱自然而樂天放兮。
又安知夫穿鼻絡頭。
為世之所用焉。
其一郊壇之路。
阡陌之陬。
金梏牽鼻。
玉索籠頭。
馳奔由人。
指顧在鞭。
朝車暮耜。
肩磨而蹄脫兮。
況望其豐草美水之為便。
勞逸異態(tài)。
閑忙殊形。
圖上金闕。
身閉山扃。
九重悚咳。
千官驚嘖。
天子不得臣。
朝廷焉能屈。
箕穎之清風颯爽。
南北之妖氛蘇息。
獨惜乎實賓未絕。
行地有跡。
谷騶屢鳴。
山林非寂。
名曰宰相。
孰云隱逸。
然則浮山冤呼之聲。
臺城篡逆之跡。
其欲不累于松風之耳。
閑云之目。
烏得免乎哉。
縱不如南山捷徑之藏用。
回視二牛則可咍。
雖然功名易醉。
利欲難遏。
俯仰千載。
士多陷溺。
老鳳蹲池。
饑烏噤臺。
尊榮厭飫。
志慮遲徊。
顏膝何愧。
禍辱如飴。
不知何牛之可樂。
何牛之可悲也。
撫斯圖而興喟。
想斯人兮不敢忘。
吾將求龍眠而廣描。
作金篦而刮人眶也。

廓獨處而無聊兮。假仙都之異夢。
乘剛籟而遄舉。御凌虛之飛鞚。
將飄翻以浮游。換三生之凡骨。
若有鉥予以啟路兮。指帝青之寥廓。
爰有殿兮晶瑩?;硭瑝N以儼凝。
襲太微之弘敞兮。挹閶闔之凌兢。
揉白玉以棟柱兮。雕清冰而店楔。
濕沆瀣于疏櫳兮。飛龍鳳于棱桷。
明璣兮素貝。與青琳兮錯落。
香桂毿髿于砌戺兮。琪樹璀璨于軒墄。
遺光閃而旁射兮。積斐亹于空碧。
憑危軒而四瞰。杳太濛兮何極。
河漢浻其拖素。星辰森其綴空。
三山渺于鰲頭兮。九州微于蠛蠓。
隔人間其幾何。野馬塵埃之相吹。
恣游眼于無窮兮。爽氣霏微兮襲衣。
百慮頓其滅沒兮。泄塵想于尾閭。
托白鸞而邀之兮。仙娥迓余以容與。
飄脩鞶兮颯纚。曳長組兮彷徨。
迎余以白玉之筵。飲余以紫霞之觴。
舞霓裳之蹁躚兮。調(diào)玉簫兮飄邈。
雜瓊琴與瑤瑟兮。徹清韻于碧落。
望舒趑趄而卻立兮。銀蟾躝跚而瑟縮。
老兔蔭其桂樹。影婆娑而搗藥。
寔天上之佳會兮。盡清游之奇絕。
何唐皇之暫住兮。懷故國而屑屑。
漏天樂于人寰兮。徒娛意于瞬息。
悵余心之不然。欲于此乎長留。
害馬莫之能及。又何必上界之玉樓。
勢將出乎宇宙兮。似無依而洋洋。
海鶴嘹嘹于云外。天雞喔喔于扶桑。
驚火輪之飛出。遽形開而恍惚。
蝴蝶化而周悟。野蕉迷而鹿失。
事茫茫而不記兮。高邈邈而難陟。
意造化之小兒兮。玩一場之雅致。
構清凈而挹虛曠兮。棄溷淆而特起。
噫假寐而一登。豈非鬼神之悟予。
固當偃步乎蓬瀛。顧此阛阓兮何居。
安得登人間之廣寒。遂此夢之非虛也。

蓋聞圣人之御宇也。握乾符闡坤珍。
敷弘化流大恩。囿萬姓于不識之地。
措八域于無為之俗。天地以同流。
四時與吻合。臺于是時。
渾然天成。圍之莫睹其跡。
詠之莫可言形。道德作其基址。
仁義為之規(guī)矩。經(jīng)營不用于民力。
層構無假于工謨。爾其跶民。
巖亙壽域。俯華胥之下國。
壓終北之區(qū)落?;臻L其遲遲。
淳風暢其習習。祥煙鎖兮上覆。
慶云爛兮下垂。禽有鸞鳳。
草有蘭芝。醴泉始涌。
甘露伊滋。霜雪之嚴凝兮。
烏有凜冽之威。大旱之焦土兮。
焉知暑溽之憂。亙氤氤而氳氳。
貯東君之美候。疲癃殘疾兮。
蘇痊雨露之注。鰥寡孤獨兮。
鼓舞春日之煦。各得其所。
同乎大撲。刑罰不見。
兵革不識。如芽甲根荄兮。
長于夾鐘之律。若卵殈裸鱗。
拆于中和之節(jié)。莫不優(yōu)游而自得。
玉潤而金聲。是皆經(jīng)始于圣人之仁。
而以著夫春臺之名者也。然則是臺也。
不為之游而樂亦無窮。不為之登而皆在其中。
無施丹雘兮。有煥赫不渝之色。
無用土石兮。有善建難拔之確。
微而禽獸。茍欲止之則盡與之游。
暴如夷狄。茍欲登之則未為之卻。
可以見大平之有像。而帝王無外之至德也。
雖然。不可已固而謂之盡固。
不可盡固而謂之莫圮。固之甚難。
圮之甚易。其必修之以仁。
守之以欽。澤久而愈厚。
德廣而益深。然后矢石不能以攻之。
風雨不能以覆之。三月之火。
不能以燒。九年之水。
不能以沒。圣子神孫。
繼繼承承兮。至于億萬年而無彊(一作疆)也。
奈何世道日降。人心茫茫。
大偽斯作。暴主蒞位。
徒知勞民而營游玩之所。不知安民而構永固之址。
積粟成塵兮。何補于牧野之戰(zhàn)伐。
妖歌煖響兮。秪速乎函谷之解裂。
章華柏梁。漢楚以荒。
姑蘇銅雀。吳魏以亡。
嗚呼。使其財散之于民。
使其力施之于德。以筑斯臺。
與民同樂。則禍亂何由以生。
宴樂于焉而在。孰知無形之臺有至樂。
而有形之臺有至憂也哉。千載忽忽。
我思悠悠。方今泰道上昭。
圣明御極。撫千一之鴻圖兮。
措邦本于不拔。豐宏規(guī)而矯起。
奄八荒以大開。不期然而坦坦。
無使然而恢恢。超三五之閎闊。
杳百王之制作。書生之幸逢昭代。
自賀為圣人之民物。涵春恩而編辭。
以繼夫玄古擊壤之曲。歌曰。
臺之上兮。烏鵲與游兮。
可窺棲臺之中兮。行于于兮臥徐徐。
天其成耶。地其筑耶。
不識不知。聊以自適。

章臺秋靜。蘭皋夜永。
凄風自韻。寒云斂影。
楚王流心玉宇。散想霞表。
躋崇阿而睇遠。臨瀛海而懷渺。
于時河練拖云。露珠泫樹。
澄氣欲集。瑞光俄吐。
浴清波而新潤。揭太虛而初輾。
念悠悠而騁騖。思漠漠而愈緬。
爰發(fā)輕舸。乃進湘累。
抽懷托興。續(xù)馀音于齊詩。
湘累辭且獻詞曰。大陰之精。
配陽而靈。循宵晝而輪輾。
天道賴而流行。然照臨之孔多。
而憂樂之靡常。若夫龍樓退暑。
玉殿生涼。泛清輝于芳尊。
搖寒影于雪弦。宸情歡兮殊未央。
銅壺戒晨兮。悵已迫于西巔。
至如江館秋高?;▔]雨收。
懸孤質(zhì)于晚眺。寫幽芳于清游。
爭豪競麗。討一時之賞。
攬馀光兮嘆歲月之不留。若乃梧山蒼蒼。
湘流沄沄。耳慣啼猿。
目斷歸云。倚斑篁而傷秋。
溯悲飆于江皋。始溶溶而出波。
旋迢迢而自高。攀只影而徘徊。
寄馀懷兮長歌。歌曰。
有美一人兮山之阿。欲往從之兮路匪賒。
相思怔營兮淚盈襟。輪未鏟彩兮夜夜心。
又歌曰。歲華兮荏苒。
佳氣兮莫掩。長河改兮星流。
恐此照兮后嘆尋。楚王曰。
麗乎旨哉。子之詞乎。
景差唐勒。蔑以尚茲。

洛陽右界。王城西隅。
石氏之居。古稱名區(qū)。
何榮華之一去。已蔓草之丘墟。
嘆人事之難恃。想疇昔其昨如。
方其季倫之居此也。朱樓紫閣。
瑤臺玉室。錦障百里。
胡椒萬斛。積如山其金玉。
視若泥乎酒肉。焚蠟桂而備爨炊之薪。
碎珊瑚而示誇詑之珍。絲筦列秦宮之妙。
侍御選楚臺之神。寒暑無比于肌骨。
愁恨不經(jīng)于耳目。侈美過于王者。
宴樂踰乎有國。東西行路。
望若天府。谷口殷賑。
繁華所聚。自以謂藏舟于壑兮。
豈慮夫夜半之有力。西風揚塵。
狗尾勢熱。一朝禍來。
百年樂去。歡娛蕩盡。
富貴何處。操斧斤而自戕。
嘆奴輩其何為。究厲階之所營。
豈獨在于蛾眉。恣豪富而縱欲。
鮮厥身之未危。惜才氣之過人。
何遠慮之不足。使梓澤之勝地。
累后人基禍之口實也。亂曰。
鳶鼠中虞。殃自至兮。
佳艷墮樓。財為祟兮。
風流云散。故馗荒兮。
踏殘枯骸。狐兔場兮。

先生自少學文。佔畢是業(yè)。
書齋蕭蕭。獨處忽忽。
乃有丹陽美產(chǎn)。龍尾香骨。
侯家玄胄。翰林巨族。
就薦之前。侍幾之側(cè)。
金其聲。玉其德。
溫乎濯乎。有文章中積之質(zhì)也。
其始也。絕意人間。
葆光山谷。期永世而不售。
漱清泉而自潔。良工遇之。
欣然采擢。遂磨礱其圭角。
以入乎先生之室也。于是。
置乎毛穎之右。接以陳玄之列。
磨肌戛骨。昕夕相屬。
遂與之博觀乎今古。優(yōu)游乎素園。
躞蹀奎壁之府。騁鶩詩書之原。
歷九流百氏之家。窺二儀三才之域。
一覽輒記。無有遺失。
若夫顛狂詩酒。跌宕泉石。
摛思抽興。吟風弄月。
與騷人墨客而盍簪。共掇拾乎珠玉。
不特此也。磨而不磷。
仲尼之德耶。樸而厚重。
柴也之魯耶。方而正義。
士之規(guī)也。貞而確。
君子之守也。居默而訥。
無言語之垢也。用鈍而壽。
有養(yǎng)生之術也。玄之又玄。
道之極也。夫儒必是賴。
文不在茲乎。以文會友。
其在斯也歟。又從而贊曰。
文嵩有傳。易簡有譜。
豐功茂績。煥炳千古。
渠乎渠乎。我好之篤。
許爾石交。終世不易。

士有跌宕文史。寄跡蓬蓽。
圣賢自期。正直是服。
將攄胸中之蘊。欲鳴人間之世。
望帝鄉(xiāng)而長戀。隱枯梧而少憩。
夢有異人。逍遙自得。
導我于山林之間。貽我以逃禍之說。
指木而告余曰。善靡必貴。
美不可悅。小而直者。
夭于狙猴之杙。大而壯者。
斬于高明之麗?;驗楦簧讨U傍。
或為篙師之楫枻。柤梨橘柚兮。
即剝即辱。桂樹滲木兮。
伐之割之。匠石雖過。
弟子厭見。斧以斯之。
終焉不免。是則可用之材。
自為戕伐之賊。彼其有擁腫奇離之形。
而立之道而誰顧。有液樠朽蠹之姿。
而壽于社而不遇。然則孰知無用之為有用。
而有用之為無用也。嘗觀于人。
亦非一種。龍逄斬。
萇弘胣。比干剖。
子胥靡。魯丘蹌囊。
曾史蹩躠。凡此類者。
矜忠義。誇道德。
攘臂樊籠。顛頓火宅。
皆自寇而自削。豈有異于山木。
是故神人無功。至人無跡。
圣人無名。智人無識。
今子之游于世也。才技則為刀為鉅。
智能則為鈇為鉞。屏營孤軀。
輻湊眾斲。盍此誡之是佩。
悟保身之明哲。烏用是追盜蹠之嗃矢。
立羿彀之中央也哉。于是。
逡巡踧踖。聞言相羊。
遂與之墮支體。黜聰明。
有五官如臃。視名器如兵。
希夷合真。神馬尻輪。
師青牛之道士。友伯昏之瞀人。
彷徨乎廣漠之野。躞蹀乎恍愡之域。
謾作天地之散人。庸詎知禍患之我及也。
言未既。曜靈將傾。
相揖以別。覺而追之。
栩栩然蝴蝶也。乃起而為之詞曰。
山之木兮自寇。世之人兮自戮。
上仁義兮下淫僻。我于中兮為緣督。
過一場之大夢。又何必君乎牧乎也哉。

繄真宰之摩蕩兮。妙發(fā)育其洋洋。
藹泰和之絪缊兮。葉玄德于陰陽。
蓋天鑒之孔邇兮。答靈貺之穰穰。
運鬼神之良能兮。斡陰機以翕張。
麾滕六以效技兮。劃橐籥其無旁。
豁乾坤之端倪兮。洞冰玉于八荒。
紛總總其轇轕兮。爛昭昭其未央。
歲未臘而三積兮。燁治象之彌彰。
喜遺蝗之入地兮。驗豐熟之嘉祥。
遙千載以罕逢兮。復有睹于明昌。
撫休徵以咨嗟兮。溯從來之茫茫。
駕精神于九天兮。忽致詰于玉皇。
曰四氣之回薄兮。羌災變之無常。
自三代之漸降兮。歷春秋而漢唐。
雷霆風雨之晦冥。日月星辰之踣僵。
驅(qū)民命以夭札兮。況百谷之登場。
天心仁愛人君兮。何厚薄之叵量。
胡不覽民德以降休禎兮。致螟蠹之深藏。
使萬姓以絲谷兮。永無溝壑之流亡。
方余懷之懇款兮?;守哓咂溲該P。
惟災祥之迭作兮。關君德之否臧。
哀暴主之怠慢兮。災孽亂其相望。
皆自取而自亡兮。豈天心之敢當。
今圣人之在上兮。登世道于熙康。
致中和之極功兮。與日月其齊光。
儼廟廊之左右兮。勤燮理以贊襄。
兆五行之感孚兮。動神化于圓蒼。
予眷佑乎一德兮。將何物以遺將。
彼鳳皇芝草之產(chǎn)兮。徒誇頌以眩煌。
黃金珠玉之雨兮。曾莫救夫饑腸。
閱符瑞之攸宜兮。集眾靈以趨蹌。
彍玄英之秘府兮。轉(zhuǎn)昭蘇于封疆。
錫豐兆以至三兮。實有利于農(nóng)桑。
知菽粟之如水火兮。溢陳陳于太倉。
及仁恩于肖翹兮。培國脈以延長。
決天閫兮開地根。庶純嘏之無彊(一作疆)。
予聞言而下來兮。尚委積乎四方。
斑陸離其袤丈兮。燦玉燭之光芒。
寂風條之不鳴兮。躋春臺以相羊。
騰嵩呼兮樂太平。馳耋艾于周行。
呼田畯以占有年兮。欣頌美于我王。

① 時李左相克均。援秦漢遺事。欲筑兩界長城。愚作賦以獻。以折異論。要歸于安靜云。
經(jīng)世大夫。
職添臺鼎。
身系安危。
累代隆眷。
邦家蓍龜。
嘗按節(jié)于北塞。
軫御侮之上策。
謂鳩工而僝事。
永藩籬乎王室。
倘斯民之不獲所兮。
寧忽焉而莫之恤也。
挺獨立而建議兮。
庶先時為此籌畫也。
將一城之經(jīng)始兮。
固爾氓之是力。
震淵衷以顧念。
詢眾議于朝班。
頒尺詔以四告。
紛總總其莫憚。
佁儗未定。
轉(zhuǎn)眄艱關。
文武賓士。
異論紛挐。
焦神勞思。
鬢毛成華。
有布衣書生。
往間客席。
機謀淵深。
膽氣矹硉。
唾孫吳之秘計。
穿太公之兵法。
忽傴僂而趨蹌。
飏談論其歷歷。
曰蠻夷之猾夏。
開振古而如斯。
故王者尊吾中國。
儼內(nèi)外而不治。
界絕區(qū)域。
置諸五方。
氈毳異制。
語音難詳。
正朔之不加。
況并齒于臣仆。
俾萬丑之蠢蠢。
聽自生而自育。
矧今邦本。
安于盤石。
牛羊滿野。
煙火千里。
歷列圣而傳授。
致狼煙之不起。
民不知兵。
富以教之。
聲教攸暨。
威棱遐馳。
咸納款而獻忱。
亦羈縻而不絕。
是皆文德之所致。
而實我國御戎之宏略也。
粵自長城。
喪亂之基。
眾言朋興。
朝野群疑。
臺憲諍庭。
士林失望。
排廟議而自任。
抗危辭而踉蹡。
驅(qū)唐虞之民物。
襲秦漢之軌轍。
空逞志于捍御。
役群食于土石。
儲需告罄。
黎庶艱阻。
使流離相填于溝壑。
將不在于此舉乎。
大夫于是。
輾然而咍曰。
嗟乎子之說。
闊于事情。
涉于誕失。
吾將詡子以當今利害之緒。
恢子以往古成敗之跡。
發(fā)稀世宏麗之規(guī)。
祛儒家陳腐之說。
蓋自荊懲世遠。
羽書相望。
胡馬秋驕。
妖氛犯障。
般紛紛其離此憂兮。
降至尊而歃血。
趙破襜林。
有陰山之筑。
燕逐東胡。
有造陽之役。
嬴六世而得志。
儼皇居兮突兀。
起長城之迤邐。
呀周池以四匝。
四夷屈膝。
威振殊俗。
彼后世之陋見。
謂敗亡之在此。
昧事機之本末。
盲朝廷之綱紀。
往既如彼。
請陳今日。
惟我國家。
四面受敵。
往在世宗。
始設六鎮(zhèn)。
斷自圣心。
痛絕邊釁。
功已賴于后代。
萬口稱其堯舜。
余以菲薄。
猥坐黃閣。
顧瞻西鄙。
襟抱疏闊。
訛言騰其屢飛。
民心搖其易惑。
甲卒疲于防戍。
烽燧連于日月。
蕞爾小丑。
輒肆鴟毒。
剽掠甚酷。
竊發(fā)無時。
歷載已來。
孰究孰思。
欲設險而無虞。
界要沖以城郭。
驅(qū)五道之丁壯。
奄飛芻而挽粟。
萃塞上之一隅。
沿舊址之頹落。
駢馳輕邁。
飆騰電發(fā)。
浩漫炎蹻。
案衍攢仄。
并手偕作。
縱橫絡繹。
足其貧窶。
節(jié)其勞逸。
會眾志以輸力。
議遠邇之有差。
繚版干而紆馀。
勤畚筑而不頗。
沛然騰遌。
揭焉隆崛。
厥謀神化。
厥功迅速。
燦奕奕而蜿蟺。
馳岌岌而相屬。
斑陸離其延袤。
若靈異之無方。
睥睨磊砢。
雉堞旁唐。
矢石所不能攻。
風雨所不能側(cè)。
狄人颙望。
顛踣褫魄。
咿嗢相告。
撤去深入。
威靈四布。
遐邇股栗。
邑居為之按堵。
山河為之增色。
區(qū)脫空而寂然。
脫兜鍪而掛弓。
將軍晏起。
士卒從容。
蕭條萬里。
莎草蒙蘢。
朝廷恃而高枕。
下民賴而就閑。
壓秦人之踐華。
勝漢光之鎖關。
綿億代而貞固。
擬金甌之罔缺。
登三五之宏闊。
成不世之美績。
俾圣子神孫。
繼繼承承。
至千萬世。
而傳無極也。
言未訖。
書生乃盱衡而進曰。
甚矣。
使后世好大喜功之君。
殫財竭力以禍天下。
必由于大夫之說矣。
吾聞古昔帝王之御戎狄也。
統(tǒng)一憲度。
威懷萬國。
示以德刑。
申以禮樂。
化制殊類。
承儀規(guī)模。
克明克威。
疇敢以渝。
爭梯山而航海。
亟奉貢于皇王。
格苗民于舞干。
來越裳于明堂。
下迨春秋戰(zhàn)國搶攘。
會戎是務。
城丘是急。
足以見勞民于守國之末務。
不旋踵而顛越也。
秦吞六國。
凌轢百姓。
窫窳亡命。
參夷虐政。
讖惑古月。
并海為筑。
凜雉堞之萬里。
勢偃蹇于洮碣。
傾天下以觀耀。
自前世而未聞。
散冤聲為屯云。
閉陽靈而不曛。
逮二世而潰亂。
禍先起于蕭墻。
宗社一解而莫救。
金湯四裂而誰當。
漢武開基。
恢拓疆宇。
漫遠征乎王庭。
亂戈旗之旁午。
城受降于要害。
橫萬雉其凌空。
布濩斐煒。
崔崒長雄。
功不補患。
誰任其責。
竟海內(nèi)之虛耗。
庶幾為亡秦之續(xù)耳。
隋無道而誇強。
奄經(jīng)繕乎窮荒。
曝萬骨于道路。
競僝僽其流亡。
徒恃險而縱欲。
何工筑之未盡。
忽義兵之云屯。
厥首用夫顛隕。
迄高麗之衰季。
痛柳詔之慘酷。
興怨口之嗷嗷。
經(jīng)累載以董役。
附嗟累病。
僅克終之。
金山忽入于龍岡。
沙劉繼亂于鵠峰。
倏頹圮而無馀。
果有利乎守國。
吾固知茲城之構怨。
反速禍而自滅。
前代得失。
昭然可識。
況今平安。
人稀地僻。
使命往來。
調(diào)度不給。
歲今不稔。
已失西成。
饑饉薦臻。
民不聊生。
失民和以濫謬。
務急急于營為。
馳號令于星火。
役筋骨于沙漠。
凍雪積其沒脛。
兇飆觸其墮指。
展轉(zhuǎn)愁怨。
劫掎踶跂。
今圣人之在上。
奠民心于衽席。
張仁義以城池。
施忠信為兵甲。
用賢能以無敵。
固無遠而不服。
然有時而?;?。
屢跳擲于邊庭。
遣助防之良將。
庶玉門之塵清。
仿充國之鎮(zhèn)撫。
盍全勝之為尤。
黼黻至治。
永戢戈矛。
又何必役役于筑城。
以費無益之功也。
大夫聞之。
愕然汗出。
將命駕獻之九重曰。
城之不可筑。
有如是夫。
向微書生之指南。
吾幾為有累于圣明。
乃謀國政。
以為上卿。